写的都爱。

[全职:叶蓝]春深似海 03——六月林钟

碧螺春是家母最喜欢的茶,我自己比较喜欢铁观音~

不过还是觉得碧螺春比较符合小蓝的气质。

以及叶神一直扮出来儒雅风流什么的这一章露了一些狐狸尾巴2333因为背景设定的原因,OOC在本文中是必然存在的了,望大家见谅。

最后,大年初一了,新年快乐-3-

这文我写了一年了有木有!!!【血泪脸


章三:六月林钟


这日蓝河替泰兴洋行去验一批新货,过了午后才回到家里。

新暑时节气候渐热,整个上午在码头奔波,日头高照,晃得蓝河出了一身薄汗,回门的时候摘了帽子思量着去冲个凉,却见有个人候在大堂里。

那人见他来了,很是殷勤地唤了一声:“蓝公子。”

蓝河这才认出是素日里跟在叶修身边的小厮,叫包荣兴的,不由得问:“你今日怎么来了?”

包荣兴素来是欢乐跳脱的脾性,这会子更是不知乐的什么,眼角眉梢笑得全是喜气,道:“我们家老板交代我来约您,说是初九正午杏花楼一聚。”

“初九?”蓝河一愣,又数了数日子,估摸着还有五六日左右,便奇道,“叶老板无端约我做什么,表哥他也去么?”

包荣兴回道:“好像是单独约的您,具体做什么我便不知道了。”

蓝河应下,又赏了包荣兴几个钱谢过了,才打发他回去。

包荣兴便回了叶修那报了信,说是蓝公子已经应了。

叶修早年住在欣园,后来搬出去自己置办了一栋小公馆,并几个贴身的佣人。按他现下的身价,这般做派是丝毫算不得骄奢的。这日欣园没排他的戏,这会子便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摆了一张藤椅,坐得很惬意地抽烟。旁边一个精致的茶几上还隔着一架小的收音机,咿咿呀呀播着不知道什么剧目。

听了包荣兴的回禀,叶修眯了眼问他:“小蓝可还问了什么?”

包荣兴笑嘻嘻地应道:“蓝公子还问了,黄少去不去。”

叶修便也笑,把烟拿到唇边仔细吹了一口,见有细小的灰沫子扑簌簌地落下来,才抬了眼望着包荣兴,道:“的确像是他会问的话。”

包荣兴问道:“老板,我见您同黄少结交了这些年,也没有这般主动相邀过啊。”语毕还乐呵呵的挠了挠头,仿若自己不是丢出了个问句,而是讲了个笑话。

“黄少心思简单,同他结交,直来直去便够,这些花式用不着,”叶修道,“但小蓝不同,那孩子心思玲珑剔透的……”

言至此处,又似想到什么一般噤了声,冲包荣兴挥了挥手,吩咐了一声“下去吧”。才将指间捏着的半根烟抽完,扔掉烟头,压着嗓清唱了几句戏词:“秦淮烟月年年有,唯有知音最难求。百年恩爱今宵就,但愿同心到白头。”

——亦是《桃花扇》中李香君白予侯方域听的词。


苏沐秋过世后,叶修的确存过此生再不登台唱《桃花扇》的念头。

苏沐秋同他是多年的搭档,二人共的第一出戏便是这《桃花扇》。当时尚是年少风流,私下交好的少年人扮着戏里的才子佳人,彼此知交相惜堪作伯牙子期。后来苏沐秋过世,叶修心里存了一丝伯牙断弦的决绝,知己难求,他当日是觉此后漫漫长生,戏台上消磨的年岁里,世上再无谁能够比苏沐秋更了解他的心思了。

后来事证实这样的念头不错。苏沐秋之后,于戏中造诣上,的确再无人明他心意如明己。

——然而蓝河不同。

叶修忆起那日眉眼清澈通透的漂亮青年,略羞赧地陈述着自己对这出名剧不同寻常人的见解。明明字字珠玑,却被他说得很是小心,声音里带着细微的气腔,共檐外沙沙的细雨和在一处。

那日叶修在孤山苏沐秋墓前站了许久,想告诉故友这年来的事,却许久才道出一句:“沐秋,我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。”

他唱了许多年戏,那些经典的剧目,每一句唱词每一个细节都似刻在他心头,但却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纯粹从故事的视角去看待戏文的剧情。那一个瞬间心里冒出的念头便是:不如成全了他吧。哪怕就一次,让他得见他想要的候李二人。

于是便也这样做了。

最后当然是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琢磨到了蓝河眼底的那一抹惊愕。

叶修对这一点甚是满意。

心里便生了旁的念头——想更接近这个人一些,看看他还能有哪些出其不意的点子,然后在戏里一一成全。


叶修眯起眼,唱罢似是觉得还不尽兴,便捻着一句“唯有知己最难求”反复在嗓间辗转研磨。

午后小院中熏风如昼。


晚间蓝河无事,便唤退了小厮,亲自出门去买母亲交待消暑用的凉糕。

半途中路过杏花楼,想起白日里包荣兴说叶修同他约在此处,一时竟管不住步子往里迈。

蓝河不是余杭人,原本不沾江南人细腻温婉的习性,而这杏花楼临水而立,晚间有风从窗子里挤进来,荡得楼中满是潮湿的水气,让人心里生出一分悠悠的凉意。大堂一角还坐着一个评书人,执了一尺牙板微阖着眼,不知唱喏些什么,调子绵长婉转,甚是好听。

蓝河便寻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了,又点了一壶碧螺春。

新雨吟香云水闲。芽是苍绿,汤是新翠,映着白瓷杯盏,茶香盈了满怀。

于是坐定饮茶,目光凝在茶汤里时,蓝河忽而觉得,这碧青有些像四月初遇叶修时,他身上那件长衫的颜色。


初九近午,蓝河正欲出门,却在门口逢着过来寻他的黄少天。

他家表兄是个急性子,撞见他便开门见山道:“小蓝,我替你寻了个差事。”

两户本亲,未生过什么嫌隙,蓝家的生意从广东那边带过来,便和泰兴洋行并在了一处,现在洋行里的生意多是黄少天揽着,蓝河同他父亲偶尔主主事,很也闲暇。

蓝河便问:“什么差事用得到我?”

黄少天道:“眼下六月一过,待到七月份,城里那些公立的学堂便要放暑假,校舍自然也空出来了,我想着组织一些家里穷苦没钱念书的孩子去学些知识,时间虽是不长,可也总聊胜于无。”

蓝河出身商家,家中虽不是豪门大户,却也日子丰裕,前两年蓝父赶时髦供他去欧洲留过一年学,回来之后蓝河对国内的教育情况很是忧心。自民国建国以来,内忧外患不绝,普及国民教育实是再迫不及待的事,然而公立学堂,又岂是人人读得上的?此时听到黄少天这般提议,自然很是赞成,喜上眉梢道:“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啊,不知要我做些什么?”

黄少天知晓他的脾性,此时见他这样高兴,也知道此事估计是得了他欢心,便笑道:“要办学,学生不缺,前日里我申报上去的政府的批文已下,校舍这也有了,最重要的莫过于老师,我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寻你这样留过洋的人才了。”

蓝河听他这样夸,不免有些羞赧,却也应得爽快。

这会子正事说完了,黄少天才有空注意到表弟一身正经打扮,似是要出门。便问:“你这是午间要出去?”

蓝河点头,坦白道:“是叶老板约我在杏花楼,也不知有什么事说。”

黄少天奇道:“我瞧着叶修挺喜欢你的样子啊,我同他结识了这些年了,也没见他哪回主动约过我。还当他那个懒散的性子养着,怕是这辈子都做不了东了。”说话间已是并着蓝河的步子往外走。

蓝河道:“约摸是上回他按我的意思改了那出《桃花扇》的结局,还有什么细处想寻人说说吧。”

黄少天心里嘀咕着,这两人统共也才认识两月有余,怎么竟生出这般的知交心事来了。


蓝河到杏花楼时已是午时一刻,黄少天半途中便折去了洋行。蓝河共他走了一段,索性也懒得叫黄包车,故而迟了一些。

同掌柜的打听到叶老板的席安在二楼临水的包间里。蓝河便道了谢,顺着木楼梯往上走。

上次独自来的时候,在一楼已觉风雅,未料这二楼更甚,因了皆是雅间的缘故,挂着层迭的珠帘,此时是午间无风,若是风起时想必别是趣味。临水一侧,更可见西湖碧水流波,远景黛山晴峦。

蓝河挑帘进去的时候,叶修已经候着了,正在亲自沏茶。是上投的泡茶法子,壶里水已盛好,热气盈盈润润泛起来,茶叶细投下去,一时间如白云翻滚,雪花飞舞。蓝河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袅袅婷婷溢出来,已不自觉地开口问道:“是碧螺春?”

叶修抬眼看他:“梅盛每称香雪海,茶尖争说碧螺春。小蓝你也懂这个?”

蓝河抿起唇笑了笑,道:“不太懂,只是碧螺春饮得多,故而对这气味熟一些罢了。”

叶修听了也不甚在意,复又垂下头去凝视着水中翻滚的嫩芽,道:“碧螺春泡来有三种景致,雪浪喷珠,春染杯底,绿满晶宫,不知你更喜哪一种。”说罢也不等他回答,抬手礼貌地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席,“请坐吧。”

蓝河这才反应过来似的,忙落了席。叶修已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,自己又抽手点了一根烟。

蓝河踟蹰了一会儿,才问:“叶老板今日约我来,可是有什么要紧事?”

叶修惯然地眯了眯眼,咬着烟略有些含糊不清地道:“无甚,不过瞧着这时节风光好,约你坐坐罢了。”


蓝河先前心下算好了是要同叶修问问上月那出《桃花扇》的因果的,现在听他这样说,反倒也噤了声。

那一出戏后,中间隔了十来天二人没再碰过面,倒是中途黄少天又同叶修下了个赌,堵的是今年杭白菊开了之后赏菊的多,还是孤山梅花盛了之后赏梅的多,这种很是无聊的赌局闹成城里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话,也多叹着叶老板真是有闲心,一回又一回陪着黄少这么玩也不腻——哪里知道叶修是被黄少天缠得烦了,才定了这个要到年底才能出结果的赌——这事传到蓝河耳中,也引得他有几分哭笑不得,他家表兄他是最了解不过的了,生意场上杀伐决断是没得说,平日里却还跟个孩子似的,这种赌,想来也是叶修随意妥协来的。


叶修见蓝河不说话,眼里盛了一点笑,道:“怎么,没话同我说?”

蓝河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,咬了咬唇,摇头道:“原是有的,现在却没有了。”

于是叶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点: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

蓝河道:“起先原想问,那出《桃花扇》,为何要依我的意思去改。现下坐在这里,反倒觉得问来没意思,叶老板既改了,便定是认同我一家之言。”

叶修这时候却是再也不掩饰,低笑了两声,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,道:“小蓝啊,你真是讨我喜欢。”

蓝河往日里见惯了他儒雅懒散的样子,这会儿竟从这短短两个动作里看出一些匪气来。


又听得他接着道:“往后别那般客气了,直接唤我叶修吧。”


—TBC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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