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的都爱。

【白起×我】老婆本

   
※元宵节快乐!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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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白先生新买了一个本子。

 

  灰色的硬壳,带皮质外封,腰上一条烫金的亮线,瞧起来,还挺有点低调奢华讲内涵的范儿。

  从前,他买什么我都不会过问,比如买衣服,买包,买鞋,甚至买烧饼,买馄饨皮,买煎饼果子,云云。

  因为那些东西都是有用的,买回去放在家里,他要吃,要穿,要用,要么就要送我。

  但这个本子则不同。

  它的存在感实在是太高了。

  自从把它买回来之后,白先生总是一有时间就偷鸡摸狗地在上面写两笔,一边写,还一边打量我,那姿势遮遮掩掩的,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,故意不让我看。

  这很不符合他的人设。

  所以,我对这个本子深感好奇。

 

  一开始,我猜测那上面记录的是犯人口供之类的东西。毕竟他们警局内部的资料涉密,不让我看也是应该的。

  可我又不是他的犯人,每次他写两笔,就要看着我若有所思两分钟,明明我话都没说一句呢,这是在记个锤子的口供啊?

  而且他对工作一向谨慎,犯人口供,应该不会轻易带出局子。

  他对我也一向大方,如果那上面写的是工作相关的内容,总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,藏着掖着,装模作样似的,不跟我讲明白,道清楚。

  所以我合理猜测:按照他这个难得一见的忸怩的姿态,还有这个小心翼翼瞒天瞒地的架势……

他很可能是在写日记。

 

  白起写日记?

  白起写日记。

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

  我决定先在心里笑个痛快再说。

  后来,我就给白先生的这个本子取了个很应景的代号,叫作:白警官飞行日记。

  还合理揣测了一下,他到底会写些什么。

  因为按照他的文化水平,那个本子里的内容,八成是以一种很写意的方式存在的。

  譬如:当我在城市上空飞行的时候,我在想什么。

  这之类的。

 

  其实都是瞎猜。

  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 

  但我希望他在想我。

 

  你们也知道,女孩子搞暧昧的时候,总会故作一下矜持。

  我和白先生搞了好几年的暧昧,这样矜持起来,就要比普通的矜持更加矜持一点。

  所以我希望他想我,但是我不能说,白先生得自己参悟这一点。

  可我也没忘,白先生那是祖传的直男一根筋。

  指望他有这种善解人意的觉悟,还不如指望他跳过这一步,直接来善解人衣算了。

  很显然,现在的他既没有解人意的心思,也没有解人衣的胆气。

  怪不得要天天闷头闷脑地写日记。

 

  我很发愁。

  我发愁的时候,我们公司上下,那叫一个日月无光,乌云密布。

  悦悦这个弄臣,一天到晚不想着好好上班,光顾着溜须拍马。见我无精打采,竟然趁着交报表的机会特意跑来问:

  “老板,看您这唉声叹气的,怎么了,和老板娘的进展又卡壳了?”

  我心想:老板娘?说谁呢?

  她又若有所思:“不过老板娘这种人民公仆,每天忙着为人民服务的,脑回路有点短,很正常,你就不要老是跟他玩欲擒故纵嘛,麻麻就好哦。”

  这下我知道她在说谁了。

  靠,这小妮子喊得这么甜?还挺高瞻远瞩,知道我势必把白先生拿下的啊?

  我心里挺高兴,但面上还要装正经:“你小孩子家家不要乱喊,什么老板娘,被他听到多不好意思。”

  悦悦翻了个白眼:“老板,您说这种话的时候,语气能不能不要那么欲拒还迎?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娇羞赧然?不然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耶。”

  我:“……”

  我神色严肃:“你小孩子家家不要这么聪明,可能要丢工作的。”

  这下她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小岳岳惊恐.jpg,很有眼色地闭嘴了。

 

  小孩子家家就是小孩子家家,哪懂我们成年人的爱情?

  欲擒故纵是一件很快乐的事,她不知道的。

  她也不知道,我和白先生的问题不在于欲擒故纵,而在于我们俩的思路都跑得比较偏,这一套欲擒故纵玩下来,光忙着欲和故,做准备工作去了,好几年了都没顾得上擒和纵。

  好像是有一点惨啊。

  但你要让我单刀直入,我男人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,我做女孩子的,要不要面子?

  我就问悦悦:“你说你们老板娘,看着到底对我有没有点意思啊?”

  这个称呼我心里是喜欢的,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她用了。

  悦悦可怜巴巴地望着我,手一抬,做了个在嘴上锁拉链的姿势,示意自己的禁言令还没有被解除。

  “行了行了,”我大度摆手,“恕了你的罪,赶紧说吧。”

  悦悦从善如流:“老板娘对您的心思呢,那是青天昭然,坦坦荡荡了。”

  “真的吗?”我听得心头一喜,又问,“那我呢?”

  “您对白警官?”她心虚地瞥了我一眼,“通俗点说,司马昭之心吧!”

  我:“……”

  我:“???”

  这他妈不是一回事吗?

  怎么心思都是那么个心思,白先生在她那儿就成了清风霁月的君子坦荡荡,我就仿佛小人鸡贼贼了?

  悦悦:“白警官帅嘛,帅的人要配好听的话,这就是人间真实。”

  我:“……”

  我觉得揭露真相的小孩子家家真是好无情。

  无情的她无情地伤害了我。

  于是无情的我只好无情地说: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悦啊,你这个月的奖金就奉献给大家买奶茶喝吧。”

  悦悦:“????”

  悦悦:“老板我错了啊!!!”

 

  悦悦说,老板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。

  为了哀悼自己嫁与东风的奖金,她还特意发了个哭唧唧的朋友圈。

  我嗦着拿她的奖金买来的珍珠奶茶刷评论,看见白先生竟然破天荒地在这条下面评论了六个点。

  六个点啊!

  就这六个点,让我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琢磨了整整一个晚上,妄图揣测他的心思,总觉得他是在无声威慑悦悦,给我撑腰。

  我心里顿时美滋滋了。

  还想,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件事记进他的飞行日记本里?

 

  那个本子好像成了我的心魔。

  我想知道他到底在写些什么,那样偷偷摸摸,那样小心翼翼,是不是有关我。

  也想知道,他会用怎样的语气提到我。温柔的,甜蜜的?还是苦恼的,惆怅的?

  就算那上面的内容,有可能根本就和我没关系,但我还是认真地焦虑了一把。

  毕竟搞着暧昧的女孩子,哪个不是戏精,谁不想在心上人那儿给自己加个戏呢?

  于是在我眼里,白警官飞行日志的封面上,正裱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:偷看我。

  偏偏白先生还在推波助澜。

  我们去吃饭的时候,他也偷偷记几笔。

  我们一起出去看孤儿院的小朋友,我陪小朋友们画画,他也在边上偷偷记几笔。

  我觉得他一定是在暗示我什么。

 

  于是我挑了个黄道吉日。

  宜谈恋爱,不宜拒绝表白的那种,专门准备成全他的暗示。

  那时他刚昼夜不分地出完一个高烈度的任务回来,在家里闷头补眠,我怀着点旖旎的小心思,就准备去给他送个饭。

  作为他的预备役女朋友,我是有他家里的钥匙的。

  可为什么连他家里的钥匙都有了,我还只是个预备役,这大概是个社会学问题。

  他睡着的样子也好看,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,他正倚在沙发上小憩,身上搭着一条薄毛毯,宁静地栖在那儿,像个等着谁去吻一吻的睡美人。

       可惜,我暂时还没这个胆子去吻。
   
  而那个本子,就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。

  看不见的金字在闪闪发光,低声呼喊着——

  偷看我。

  偷看我。

  我被心里的恶魔引诱了。

 

  在抬手翻开扉页之前,我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。

  白先生的字算不上好看,做特警的人,摸枪比摸笔熟练,能让他大费周章记上这么一本,万一就是个悬案疑案的调查报告呢?

  可搞着暧昧的女孩子,都是脑热的,就算死也要死得痛快点。

  我这么想着,咬了咬牙,果断翻开一看。

  只见第一页的抬头地方,写了几个醒目的大字:她爱吃的。

  我:????

  那下面密密麻麻批注着——

  龙虾:吃十三香,不吃麻辣。

  奶茶:喝半糖,不喝全糖。

  坚果:要黄油口味,不要焦糖。

  麻辣烫:不许吃(边上打了个叉),算了,她爱吃,不过要少吃。

  ……

  一溜儿列下来,后面还跟了个tip:太瘦了,还得多吃点。

  什么东西啊??

  我顿时懵逼,心想,这不都是我的口味?他写这个干嘛??

 

  抬手又翻了一页,这一页上写的是:她不爱吃的。

  放眼望去,页面上空空荡荡,横亘着光秃秃的两个大字:生菜。

  这也的确是我不吃的。

  后面又跟了个tip:不挑食,挺好的。

我:……???

 

  第三页则写着:她喜欢的运动。

  此页直接空白。

  我:……???!!!

 

  靠!

  我大概看出来了,这根本不是什么“白警官飞行日记”,而是本“小学妹观察手册”。

  他什么时候攒来了这点笨拙的诗心,就像学生年代忐忑而隐秘的暗恋一样,记下了这么多有关我的东西?

  然后我怀着窃喜的心情翻开了第四页,标题映入眼帘:她的爱好。

  下面批注一个鲜红的字:吃。

  我:……

  我眼前一黑,手一抖,本子没拿住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
  厚厚的硬壳砸在木质地板上,很快惊醒了浅眠中的警察叔叔。

许是本能反应快过意识,他张口就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

  原本,我是应该意思意思地不好意思一下的。

  偷看人家的东西被抓包,这怎么都是个有点尴尬的场景。

  可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,而我就在刚才,才生出了那么一点有恃无恐的底气。

  于是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本子反咬一口,羞愤道:“白起你老实跟我交个底吧,你到底是想养我呢,还是想养猪?”

  白先生:“……???”

  刚睡醒的直男一头雾水,应该没听懂我这个可爱又隐晦的比喻。

  反正对他来说,养我和养猪大概是同一回事。

 

 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就清醒过来,看清楚我手里的本子,他的神色也顿时复杂起来。

  “你看了?”他问。

  我犹豫了一下,这下觉得有点心虚了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  好在白先生也没生气,只是叹了口气:“看了就要负责。”

  我:“??”

  吓得我赶紧把本子扔进了他怀里。

  白先生:“……”

  他似乎有些无奈,把那这本子的封皮压了压,端端正正捧在手里,又拉着我手,慎重递给了我,慎重得像在递交圣旨。

  “这个是,”他想了想,“是我的老婆本。”

  我:“?????”

  我:“啊????”

 

  白先生这个人,果然是祖传的直男一根筋。

  这下我明白过来了。

  感情他的老婆本,重点不在老婆,在本。

  我觉得他可真笨,但笨得可爱,笨得贴心,便又有点高兴。

  “人家的老婆本,那都是存折啊。”我小声嘟囔。

  白先生听完就愣了一下:“……”

  “我没有存折。”他说。

 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,摸出一叠银行卡:“这个行不行?”

  然后他望向我,眼睛里有种清澈的苦恼,仿佛真的在认真地为这个问题而困扰。

  那双眼睛,琥珀色的,透亮的,像银河之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。

  这样柔情的眼神,看得我喉头一哽。

  我突然想,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啊,这个人一定喜欢我。

  他大概已经喜欢我很久了。

  可从来没有这一刻,这个认知在我心底这样清晰。

  他是真的很喜欢我。

  那还玩什么狗屁暧昧,他再不说,我都要咬咬牙先说了。

 

  所以我想了想,决定问个很了不起的问题。

  “你急着攒老婆本干什么?”

  暗示已经到位,伏笔已经全部埋好,就看直男够不够善解人意。

  他要是今天能争个气,我猜我们离善解人衣的终极目标,也就不远了。

  事实证明,白先生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,绝不会一言不合就掉链子。

因为如我所愿,他的耳根果然慢慢染上了云霞的颜色。

 

  ——我发誓,那一定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云霞。

  它曾出现在我十六岁和二十二岁的梦里,出现在有风过的每一个夏季,它是玫瑰色的,永远绚烂而瑰丽。

  是我独一无二的月亮,也是我低头时所见的六便士。

 

  这样的白先生,似乎又让我更加喜欢一些了。

  我听见他说:“老婆本攒好了,现在刚好还差个老婆。”

 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,伸出手来,慢吞吞地抱住了我。

  语气有那么一点被撞破了心声的别扭,又有那么一点捧住梦境的喜悦:

  “不然,就你好了。”

 

  —完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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